屋子里幸灾乐祸地骂:“活该,活该,你儿子死了让老娘赔,凭甚。”李桂莲已经失控了,披头散发地跳着高高要冲进去要把卫荞麦的嘴撕了,谷三小拉着她说:“行了,回吧。”李桂莲正在气头上,谁说也听不进去,“买大B的卫荞麦你给老娘出来。”骂完还不解恨蹦起来又骂,“破鞋!破鞋!”
这回谷三小和她急了,“你回不回?”说着松开了她的胳膊。谷四小和谷五小又上去一边一个抱了她的胳膊说:“三嫂,回吧。”李桂莲僵持着就是不回家,非要和卫荞麦决一死战。卫荞麦躲在家里就是不出来,她知道谷三小已经不再给她撑腰了,如果她出去李桂莲打了她也白打,所以就在家地上和李桂莲对骂,骂着骂着,李桂莲就扯出了谷三小,“二流子谷三小,你管不管你的破鞋卫荞麦?”谷三小本来还在生卫荞麦的气,谷美小小的年纪就死了,他又没得罪她,作为他的娘李桂莲活生生的儿子都死了,找她赔儿子也就是发泄发泄心中的悲痛,可她却说活该。
全营子人都知道谷美是累死的,因为卫荞麦的闺女卫金莲累死的。卫金莲当年看谷美会开拖拉机上赶的和谷美好,教员赵有勤是从坡城来的,又识文断字,她就移情别恋了。再说他那个流氓男人赵有勤,明明有老婆有家却勾引单纯的谷秀桃,把谷秀桃肚子弄大了却不来谷家围子教书了。
谷三小非常的后悔,后悔当初不该向公社推荐卫金莲,如果他不推荐她,她永远也当不了教员,当不了教员就不会留在坡城,成为城里人。成不了城里人,谷美就不会那么辛苦的连明昼夜的开着拖拉机翻地,翻完地去坡城陪她。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,谷三小就算把肠子悔绿了,也无法改变儿子谷美的死。
谷三小想到了自个的当年,为了砸围子起五更睡半夜,为的是甚,还不是为了不让土匪抢走卫荞麦,可结果营子人却都说卫荞麦是自个打开的围子门,跟着土匪六氓牛跑的,连谷三小的爹娘都一口咬定是卫荞麦自个打开的围子门,跟着土匪六氓牛跑的。
有事没事谷三小经常回到围子溜达溜达,虽然这几年围子里的地碱性太大不能种了,围子门口的小板房也塌了,可他还是习惯了去看看当年他亲手砸起来的围子墙。每次站在围子墙下,望着高不可攀的围子墙,他都纳闷地想土匪究竟是咋翻进来,把卫荞麦抢走的。谷三小始终不相信营子人的话,也不相信他爹他娘的话,他不相信卫荞麦会那么傻,亲手打开围子门,跟着土匪跑了。她被土匪抢走之前,已经有两个女子被土匪抢走了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其中一个还是娘给他说的对象,更可恶的是土匪们还烧死过一个藏在山药窖里的女子,难道卫荞麦就不怕,不怕被土匪祸害了,会亲手打开围子门,跟土匪六氓牛跑了?
谷三小想不明白,卫荞麦又精又灵的,她咋会做那傻事,除非她发呓症了。
两个女人还在互不相让地对骂,李桂莲骂卫荞麦的闺女卫金莲不要脸,卫荞麦说李桂莲的儿子谷美是活该,没人逼他。李桂莲又扑到了门口,指着窗户里的卫荞麦骂道:“你是老不要脸,你闺女是小不要脸。”卫荞麦被她骂的都不知道咋还嘴了,就叉着腰切切地道:“你要脸,你要脸,你们一家老小都要脸,你儿子死了让老娘赔,他那是命短。”又把李桂莲气着了,想挣脱谷四小和谷五小的胳膊把门撞开进去和卫荞麦理论。谷四小和谷五小抱着她不松手,她急了,“松开老娘,松开老娘。”和母夜叉一样披头散发的丝毫不顾忌自个的形象。
谷三小再也听不下去了,扒拉开谷四小和谷五小推门要进去找卫荞麦算帐,“你再说一个,你再说一个,甚命短,甚命短。”卫荞麦一看谷三小发作了,立刻住了嘴。
门朝里顶着,谷三小踹了几脚没踹开急了,“你开不开门,你开不开门。”卫荞麦赶紧低眉顺眼地道:“我又没说你,我说你老婆。”谷三小忿忿地道:“谷美也是我儿子。”卫荞麦急忙又辩解道:“是她先骂的我。”谷三小又踹了一脚门才说:“四小五小,把你们的嫂子拉回去。”
前脚李桂莲被两个小叔子拉出了大门,后脚谷三小对卫荞麦说了一句,“卫荞麦,你太过分了!”卫荞麦委屈地道:“是她先骂的我。”
那次李桂莲和卫荞麦打完架,卫荞麦学灵了,很长一段时间都躲着李桂莲,提防着她再找上门来。她知道谷三小和她冷了心,就算她和李桂莲打起来他也不向着她了,打急了也许他会帮着老婆一块打她。她挨了打也白挨,谷三小再不会回家打他老婆李桂莲给她出气了。
卫荞麦特别的生闺女卫金莲的气,早就警告过她,不让她和谷美来往,可她却当耳旁风,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谷美死了,连营子人都说是因为她闺女卫金莲累死的。卫荞麦不服气,谷三小的儿子谷美死了,凭甚怨她闺女卫金莲,他在谷家围子,她在坡城相差几十里,她又没拿绳子拴着他,让他连明昼夜的翻地。再说了,那些地又不是她卫家的,是集体的,给集体翻地累死了,凭甚怨她闺女卫金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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